*食用说明*
乙女逃猜的旧文,现只是重新上传放合集里。(转载不能放合集强迫症要死了)
「一支舞」
罗德岛年会的时候,阿邀请博士跳了一支舞。
老实说,阿自己没有办法解释当时他的大脑想法,只是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博士的面前,而博士的目光也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轻柔得像片羽毛擦过,酥酥痒痒。
博士一直以来都是罗德岛的焦点人物,她聪慧、理智又冷静,有着所有学者和指挥官在学术研究和排兵布阵上天赋和造诣;同时她又温柔亲切,毫无所谓“知识分子”清高自恃的架子。
她好像和谁都能打好关系,说话和气,性子温柔,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心里轻飘飘又暖呼呼的,总想起在屋顶敞着肚皮幸福晒着太阳的猫。
这就是被罗德岛所有的人信赖着、喜爱着的指挥官。
博士是位漂亮的年轻女性,平常却总没有机会好好打扮自己,大多数时候顶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和眼袋,穿着宽大的防护服外套,外套下经常什么乱搭都有。
“老板,你这样以后可没有人追哦。”
阿看见在一堆资料山中一脸憔悴就着咖啡写方案的博士偶尔会这么调侃一句,双手背在身后,将药剂在手心里转了又转,把玻璃外管的表面都捏得温热。
“社畜没法抽空谈恋爱,”博士抬起疲惫的眼皮,将手支在下巴下,对面前的菲林少年自嘲一样地说了一句,“把梳妆打扮穿洋裙的时间拿来工作研究对我来说是更加有意义的时间花费方式。”
“如果是阿的话,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同样是废寝忘食泡在自己小空间里做实验研究的他应该是最能理解博士思维和动机的人了。
“当然,因为老板和我是同一类人嘛~”
少年笑着回答道,尾音带着一贯的顽劣和散漫。
博士听见阿的回复后,也笑了起来,唇角抬起的弧度很好看,露出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是想到了什么带着一丝嗔怪补充着,“当然,我可不是那种邋遢宅女,有机会打扮的话还是会好好打扮一下的。”
“那么拭目以待咯?”
阿嬉笑着走到博士的身边,变魔术一般从袖口里翻出一管药剂放在博士的手边,淡绿色的液体震荡着漾出细小的波纹。
“新的试剂,能缓解疲劳,免费的哦。”
博士拿起那支药剂微微晃荡了一下,药液撞击玻璃内胆发出声响。
“你又拿我当小白鼠,我还记得上次用了药剂之后一个多小时浑身麻痹的动弹不得。”
“那次是初始版本嘛,没想到老板的体质有副作用,”阿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这次是改进过的,而且是草莓味的哦。”
博士虽然戏谑着说自己体弱多病还要惜命但每次都毫不犹豫地打开阿调制的药剂尽数喝光。
“老板,你好歹也犹豫一下啊,万一我在里面下毒呢?”
“啊?”年轻的女人茫然地看了阿一眼,才温厚地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会的。”
“我相信阿。”
“你是有无尽可能的人。”
青春期的少年是只满身针芒的刺猬,敏感又偏执,那个普通得一如平常的午后,那句“我相信你”却如蒲公英的种子一样轻轻飘落在内心的柔软之地,在那扎根。
年会的第一支舞与谁跳似乎是个颇有仪式感的事情,在这种背景下及时邀约就显得尤为重要。阿知道博士人缘很好,有很多人会想和她跳第一支舞。
如果邀请她跳舞,她会同意吗?她会高兴吗?
——他不知道。
一直以来阿都是怎么随性怎么做,任凭自己心情,再加上总是在实验室里做些稀奇古怪的药剂又和华法琳一拍即合,因而也经常被打上“怪人”的标签,他对此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这个标签或许是正确的。
那么她也会觉得自己是个“怪人”吗?
阿整理领结的动作突然停滞,他望向洗手间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整齐得一丝不苟的西服,衬衫上看不见一个褶子,袖口的纽扣是金色的,倒映出阿有些不安的表情。
顽劣、肆意、散漫——尽是和这些别人用来形容他的代名词沾不上关系的一身打扮。
他伸手毫无章法地理着自己卷曲蓬松的头发,试图让它显得不那么凌乱,对着镜子咧开嘴练习微笑,又因为平日里习惯了嬉笑戏弄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诡异瘆人。
蠢死了,不管是衣服也好,头发也好,表情也好...还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心情也好。
说到底为什么要去在意跳不跳第一支舞这种问题,真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阿这样懊恼着,待在年会场地的角落,本来打算和“血先生”讨论交流新药剂的心思也没了。让他心烦意乱的主人公却在年会开始前最后一刻才姗姗来迟。
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博士自然而然成了众人的焦点,目光向自己聚拢过来时,博士有些不自信地向身边的小兔子少女身后躲了躲。
“阿米娅,我现在是不是很奇怪...?”
阿米娅转身就将她推了出去,柔声鼓励,“没有那种事哦,请自信一点,博士,玩得愉快。”
博士小小地趔趄了一下站住脚跟,完全暴露在视线中她忍不住有些紧张地揉搓着裙角,脱去常年套在身上的肥大外套,博士的身形纤细又娇小,显得有点无助。
她的视线慌乱地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最后直直撞进阿的眼中。
目光相触时,阿看见博士露出了一个有些安心的笑容,他忽然地就感觉到喉咙发紧发干了起来,好似在沙漠中徒步跋涉了数月,咽下的唾沫穿过干涩的喉管却没有起到湿润的作用,一大团棉花堵在喉头,吞不下吐不出。
病了吗?
他是不是该给自己打一剂药?
视野中除了博士以外的景象都在扭曲模糊,而博士的身影却愈发清晰和明亮起来,阿似乎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花开会有声音吗?
或许有吧,至少阿的确听见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请她跳第一支舞吧。
他听见脑海里有个声音这么对自己说着,就像被伊甸之蛇引诱着迈出了自己的双脚走到了博士的面前。
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博士的面前了,而博士也正在注视着他。
这种情况下似乎没有退路了,因为旁人也在看着这边,怎么看他都是像来邀请博士跳舞的。
“老板,和我跳支舞吗?”
阿又摆出他招牌性的带着点恶劣的笑容,语气轻快,弯下身子伸出手摆出邀请的姿势,他依旧是那副战场和手术台上自信意气的模样,没人知道搭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攥得是如何紧密发颤。
他对医术以外的东西一概一窍不通缺乏信心,除了医术,他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擅长的、能做得好的事情。
她会答应吗?她会答应吧。
...拒绝了也无所谓的。拒绝也是当然的吧。
“那就一起跳支舞吧。”
几乎是下一秒,博士就欣然地应允了跳舞的邀请,那只娇小的手掌搭上了阿的,明亮的眼睛弯成新月。
“怎么还愣着?不是说要和我跳舞吗?还是说你在害羞?”
“害羞的不是老板你吗?”
阿直起身子,将手搭在博士的腰肢,反应敏捷迅速地反击回去。或许还不习惯礼裙这样少有尝试的穿着,博士的整只耳朵都红欲滴血。
身上礼裙一字肩加露背的设计对平时穿得又多又严实的博士来说应该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得体简约的剪裁最大限度地修饰凸现了女性纤细姣好的身材,黑色的衣料也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以至于有些透明了。
阿看向博士天鹅一般优美修长的脖颈,甚至能看见覆盖在皮肤之下血管的跳动。几缕墨色发丝乖巧服帖垂在肩头,比他的卷发好打理多了。
阿肯定知道女性的骨架都要小些,但他没想到博士的手竟然这么小,甚至比他还要小一圈,腰肢也纤细得不足一握。
也是,本身就体弱又总是悬梁刺股咖啡吊精神工作,生活习惯差劲得要命,又怎么会胖得起来,下次应该做点什么药剂让博士长点肉有点肉感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开始带着博士在舞池里随着奏乐跳起来,阿或许不算个非常优秀的舞伴,毕竟还是个少年,身量体型都还没长开,本就和自己差不多高度的博士在踩上细跟之后又比自己高了一小截。
可能还是会有点在意的,出于少年敏感的情绪,在自己在意的女性面前,这种别扭的纠结还会放大一些。
博士似乎也注意到双方之间的这个小小差异,选择在跳舞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阿去聊天。
“我今天的打扮如何?是不是有让你吃惊到呀?”
“老板你想听真话还是奉承话?”
“听真话。”
“真话就是好看,的确有些意外。”
“你确定这不是奉承话吗?”
“我现在可没在说违心话。”
“真要说的话,大概是少点女人味吧?”
“你是在说我没有身材吗?”
“我可没这么说哦,老板。”
明明是第一次一起跳舞,步调却默契得像多年搭档。
“说实话,阿你是不是偷偷练过舞步?”
“老板,我可不会把时间用在这里,你也说过的吧,时间如金。”
“噢,很惭愧,”博士凑近了阿头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小声地对他咬耳朵,“我特地练习过了。”
“因为我想和阿一起跳支舞,这样说会不会显得我不矜持?”
“不会,”阿听见博士对他的耳语犹疑了一会,“...老板你就不怕我跳不好吗?万一踩了你或者让你出糗了什么的...”
“你这不是跳的很好吗?”一个转身,女人仰倒在少年的怀里,冲他眨了眨眼睛,“我相信你。”
“承蒙厚爱。”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生长的声音,阿默数着自己的心跳,他知道,他大抵是心动了。
青春期的少年像只刺猬,偏执且敏感,而少年的动心却像夏日的暴雨来得热烈而纯粹。
他在博士的眼中看见了脸色微红的陌生少年。
一位被因为被信任和肯定着而感到意满的少年,一位坠入爱河的少年。
“老板,再跳一支舞如何?”
“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