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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棘博向】一片海

*食用说明 *

@今天鱼儿也不听话 妈咪的稿件,经妈咪同意发布全文,再次感谢妈咪信任!

明日方舟棘刺乙女向,哨向设定,博士部分设定由🐠🐠妈咪提供

参考二周年覆潮之下剧情+角色设定经历捏造有+ooc有,

笔力不足逻辑情节意义不明可能,排版鬼屎,请注意避雷

全文1.1w,有厨力爆肝放送


以上ok→



「一片海」



这里原先应该是一片海。

你站在堆满卵石的海岸上眺望海的另一端,视野的尽头是一片压抑的黑云,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空气中的风裹挟腥气,潮湿而粘腻,但眼前却是一片枯寂。

没有波涛,没有海水,只有如同一片湿润的滩涂,你小心地踏过湿滑的卵石向更靠近尽头的地方走去,坚硬冰冷的无机质碾过你的脚底,咯得有些生疼。

海水干涸,潮汐退却,洋流停歇。尽管如此,但这里原先应当是一片海。

阴冷咸腥的风吹乱了你的头发,你望着远处如同有生命一般、蛰伏欲起的黢黑,抬手拨开粘在脸上的碎发,这样荒败的精神图景不由得让你蹙起眉来。


你退出了这个世界。

缓缓打开双眼时,耳边是规律的海潮声,但这里并没有海。你低下头,棘刺正被你轻轻圈在怀里,墨色的脑袋伏在你的胸口,急促地呼吸着,神情隐忍痛苦。

状况真是糟糕啊。

“棘刺,忍耐一下,我现在开始对你进行精神疏导。”

精神触手不断地从身后探出,小心翼翼地越过那道支离破碎的精神屏障,在你的疏导处理下,这个处在失控崩溃边缘的哨兵终于平静下来。


“博士……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棘刺睁开双眼,虚声向你致歉,眼皮承载沉重的疲惫费力抬起,哨兵的目光涣散没有焦点,就像那片干涸漆黑的海。

抬起手指拭去棘刺脸上强忍淌下的冷汗,你感觉到心里某处被绞在一起,自责的情绪逐渐浮出。

“不要道歉,这是我身为向导应该做的……何况你现在变成这副糟糕的模样,我也有责任。”


一周前,包括棘刺在内的十二人的干员小队前往伊比利亚进行积水潮窟的剿灭委托,棘刺却在任务途中出现了意外。

资深近卫干员之于队伍的作用,犹如于房屋的承重梁。作为中坚力量的棘刺倒下,阵线势必随之溃败,在造成更多的队伍损耗前,你要求小队中止任务并迅速撤离。

虽然你已经从终端中极境的汇报中了解到棘刺的状况异常,但没想到会如此糟糕,精神屏障几乎瓦解殆尽,以至于他的精神图景都是荒败的景象。

精神受到异常影响无法正常构筑屏障,这是精神污染的症状。这种程度也必须要身为S级向导的你亲自出马了,再晚些回来,恐怕棘刺的精神与肉体都会遭受不可逆转的损伤。

早知道如此,你不应该把他派遣到伊比利亚参加剿灭任务。

你抚平棘刺眉间的褶皱,后者已经因为精神上的松懈舒缓陷入昏睡,你的心底却始终觉得沉重不安。


你曾经听斯卡蒂和歌蕾蒂娅说过,身为深海猎人的阿戈尔们长久以来都在大海战斗,持续至今。那么同样身为阿戈尔的棘刺在伊比利亚的遭遇,与深海猎人所说的大海及斗争,彼此之间是否会有关联?

大海里有什么?

你心底隐隐浮现一些猜想,不安萦绕心头挥散不去,但当务之急,还是让棘刺在罗德岛内接受静养治疗,你只能暂时在这个问题上画上一个问号。

 


“——什么你还要去伊比利亚?还是一个人去?!”

只在静音室修养了五天的棘刺出现在你的办公室,并向你提交外出任务申请时,你看着申请表没忍住拔高了自己的音量。站在对面的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捂住了耳朵,语调平平:“博士,你太大声了。”

“呃抱歉……”迅速尴尬地捂住嘴,随后回过神来又竖起细眉,“不对,不要转移话题,你之前被抬回来时候是那副凄惨的样子,精神屏障被污染瓦解得几乎不存在,跟个毫无设防的婴儿没什么两样,身心都破破烂的,怎么能再去那个危险的地方!”

“我的身体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博士,而且积水潮窟的剿灭任务迟早是要做的。”

你也不知道棘刺到底是什么样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才五天就又活蹦乱跳的。无言与那双溶金眼眸对视良久,你才叹息着扶上额角:“剿灭任务我会安排别的精英干员替代你的位置,总之我不会再让你去伊比利亚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有规律地叩着桌面,你垂下眼眸声音式微:“虽然那里是你的故乡,但是我不想再让你以身涉险,棘刺。”

“但我有些……在意的东西,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再回去一趟。”

“那时候,我听见了,大海的呼唤。”

“博士不通过申请的话,我会向凯尔希医生申请外出任务审批。”


海的尽头有什么?

你一时语塞,回想起棘刺那荒凉的精神图景和那些有关阿戈尔的碎片般的猜测,脑海骤然里变成一团乱麻。

棘刺一直都是行动实干派,言出必行,根据你对他的了解,再加上有斯卡蒂前往盐风城的先例,大概即使你反对也阻拦不住这个年轻的哨兵再次奔赴伊比利亚的决心。

泄气地瘫坐在办公椅上,为这个固执的哨兵感到无可奈何,少女自暴自弃一般闭上眼睛大喊:“啊真是的…!如果你一定要那么做的话,至少、至少带上我一起去!”

“对你来说那样易于失控的危险地方,还是需要向导陪在身边会比较好吧?而我是罗德岛级别最高的向导。”

“如果这样能让博士放心的话,我没有意见。”

你睁开眼,余光却正好捕捉到棘刺嘴角转瞬即逝的促狭笑意,你忽然听见层层防护服之下心脏“咯噔”一声。那一瞬间,你意识到,自己大约是主动跳进了棘刺的陷阱里,并正中他下怀。

“棘刺……你该不会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和你一起去伊比利亚吧?”

“博士,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是你自己的提议,而我觉得这个提议很有道理。”

“……”

可恶,狡猾的伊比利亚人。

 


又在舰船上修养准备三天之后,你要和棘刺两人一起去伊比利亚了。

临出发前,你对棘刺进行了最后一次精神疏导和检查。

你闭眼,再一次踏入哨兵的精神图景。

咸腥的海风湿润地擦过脸颊,你的眼前依旧是一片阴暗压抑的滩涂,但似乎和最初进入又有些不同。视野尽头的云凝聚在一起压得更低,好像即将坠落在大地之上。轰然的巨响闯入你的耳内,云块相互摩擦产生的紫色电光在天空边界流窜,像无数条细小的游蛇。

似乎就要下雨了。

这里原来是什么样的呢?

尽管棘刺的精神能量已经趋于稳定,也未曾再出现异常波动,他的精神图景却仍然是这般沉闷压抑的模样。是原本就如此,还是说这里依旧受污染影响呢?

精神图景对于哨兵来说有私密性,棘刺的精神力和身体素质都非常强大,从未受过需要进入精神图景进行疏导程度的伤害,所以此前你并没有进入过棘刺的精神图景中,也就不知道这里原先的光景。

未知未解的,才使人感到恐惧不安,总是如此。

或许陪棘刺一起前往伊比利亚并不是错误的决定。


你有些恍惚地眨着双眼,视野从模糊变作清晰,棘刺正直勾勾地盯着你。被他直白的视线盯得不太自在,你侧过头,双手抚上自己微红的脸颊:“呃、怎么了?难道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没什么,博士,”他收回自己热砂一般炙烫的视线,“比起那些,博士,你是准备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吗?”

当视线的焦点落在你身后小山一样高鼓鼓囊囊的大背包时,总是显得有些冷淡的话音里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我们并不是去度假的。”

“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出远门的必需品啊!”你不甘示弱地抱住背包梗起脖子朝着棘刺喊道。

“这也是必需品?”

棘刺从背包的侧兜里摸出一部红色的游戏机,半边眉毛挑起。

“当然是,”你抱起双臂,“旅途路上乏味无聊,游戏机能解闷,难道不是必需品吗?啊如果你是怕你自己一个人无聊的话,不用担心,我还带了给你备用的手柄,我们可以玩双人。”

“……”

棘刺看着你洋洋得意的表情良久无言。虽然博士考虑了自己的后半句让他心底隐约有些愉悦,但更多是无奈,于是棘刺把游戏机放到另一边,“博士,我有必要和你说一声,积水潮窟那一带非常潮湿,游戏机会受潮损坏的。”

“……”

“所以,食物、水与药品等必需品之外的东西都留下。”

“啊,这样……。”

最后棘刺默不作声地背着由他监督断舍离之后的轻便行李,在你为不能带游戏机、泫然欲泣的控诉中和你一起上了飞行舱。

 


经过漫长的颠簸航程,飞行器最后落在积水潮窟五公里外的海滩一角,着陆时已经是深夜了。你被棘刺扶下飞行器时,虚软地抬头看着夜空。如同晕染深色墨水的幕布,上边只零散缀着几颗稀疏的暗星,潮水也显得漆黑一片,单调而颇有规律地回响着。

“一点也不浪漫嘛,夜晚的海边……”胃部在翻腾,于是你又弯下腰痛苦地干呕起来,“都看不见多少星星,黑漆漆的,呕……”

年轻的哨兵轻轻拍着你的背给你顺气,低沉的嗓音随着海浪涌来:“星星,我小的时候,原本也是有很多的。”

“后来就看不见了,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伊比利亚,这个国家的许多地方也像星星一般黯淡陨落了。究竟是如何至此的,动荡的政治局势,疯狂的宗教远征,等等其他,绝大多数出身于此的干员对故乡缄口不言,而棘刺从不吝于谈起他的故土。


棘刺在飞行器旁升起了一堆火,橙光的火光跃动在他的眼中,随后他让你回飞行器内休息。

“棘刺,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博士你知道自己的说法很令人误解吗?”

“啊?”你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歪了歪头,咀嚼片刻秾艳的绯红攀上双颊,“啊那个……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问你不休息吗?”

棘刺的唇角泛起微小的弧度,似乎心情很好。

“不了,今晚我在外边守夜。”

“这里,夜晚可能会有些东西过来,所以有人在外边守着会比较好。”

……这人在捉弄我吧?你红着脸转身无语地想着。

 

飞行器里很安静,反而让人有些睡不着,你翻来覆去翻了好几个身,眼皮却怎么也合不上。身体明明已经很疲倦了,大脑意识却仍然在活跃着,大概是平常熬夜工作太多了,一时间也没法调整生物钟的缘故吧,总之,你大约是有些失眠了。

你披着薄毯复又爬出了飞行器,轻手轻脚坐到守在外边的棘刺对面,正在给扒拉火堆的哨兵抬起眼来看你,话语简少。

“睡不着?”

“稍微有些,”你点点头,像带兜帽一样把毯子盖过头顶,“和我聊聊天吧,这样你守夜也不会很无聊。”

“那么……博士你想听什么?”

“唔……”你的目光掠过他身后那片沉默黢黑的大海,于是你指着那片海出声,“你之前说你之前在这里听见了大海的呼唤,那你现在还听得见、那个声音吗?”

“嗯,”他敛眸,眉眼安静地低垂着,“现在也依旧能听见。”

“那是怎样的声音呢?”

“发音有些类似阿戈尔的语言,但似乎要古老许多,并不能听懂句子,但是却能直接感受到其中的含义,令人觉得有些恶心。”

火堆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火星在湿冷的空气中飘起随后很快消散,棘刺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黑色的阴翳向后延伸,仿佛就要这样融入身后那片海去。

“它一直在对我说,‘回归’。”


这种诡异的违和感是什么?

心底的不安与躁郁都在无限膨胀,少女甩了甩头,又换上轻松的笑脸:“还是不说这个了,怪瘆人的。”

“不如说说过去的伊比利亚吧,你不是说你小的时候还是能看到很多星星嘛,讲讲以前的事情呗。”

“我不太擅长聊过往的趣事,希望不会让博士感到无聊。”

“不会,你就随便讲讲,先等一下!”你抓着薄毯站起身,小跑绕到棘刺身边,张开一边手臂用力撑开毯子,然后就维持这样的姿势坐了下来。白色的毯子被空气撑出一个饱满的弧度,随后轻轻落在棘刺的头顶,就像先前盖在你身上一样,你们现在共同盖在同一条毯子下紧挨着坐在一起。

“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就有种小时候和伙伴躺在床上一起进行秘密茶话会的感觉了?”

棘刺金褐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侧头良久无言看着你的脸,少女的表情依旧带着毫无自知的无害笑意。他抬起右手,从你的手里接过毯子的边际,拉到身前压着,两具身体挤在一张小薄毯下显得有些狭隘,空气都完全被挤走,彼此挨得很近。


“博士,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没防备?”

“啥?”

“没什么,我开始讲了。”棘刺轻咳一下,低醇声音随之淡淡响起。

“……过去的海岸不像现在这样阴暗潮湿,空气很干燥,海滩上满布金黄的热砂,天空很高,有很多海鸥。”

他抬起手指在虚空处画了几个连续的双段圆弧,是海鸥飞翔的形状,“明黄色的喙部,纯白的羽色,成群结队地在空中振翅盘旋。”

“现在消失得差不多了,因为生存环境恶化了很多。”

“啊呀……那还真是很可惜啊。”

“实际上,过去我的种群原本的样貌也与现在截然不同,我们的皮肤坚硬如甲壳,头发却柔顺如流水,但灼热的日光和干燥的空气最终把我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啊!真的吗,那还真的很神奇啊。”你好奇地侧目看着他黝黑的脸颊,明明看上去是那样富有弹性,过去某个阶段竟然是坚硬的,真是不可思议啊。

就在你还在感慨自然造物的神奇时,棘刺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忽然响起:“你相信了?对不起,刚才我是在胡说。”

……真是忍不了了,这人怎么总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啊!


你不轻不重地握拳就往棘刺的胸口锤去,反应敏捷的哨兵抬手用手掌接下你的拳头,然后借力反手将你拉过靠到他的身上:“故事就说到这,即使睡不着也稍微闭眼休息一会吧,博士,休息才能保证你有充足的精力。”

棘刺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把你围在中央,一时有些耳热,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着,好似下一瞬就会挣脱肋骨的环抱。你不敢抬头,只好顺势靠在他的肩上紧闭双眼,生怕棘刺看见你满脸通红的窘迫模样。

很奇妙的是,之前明明在飞行舱内辗转反侧,现在听着棘刺沉稳的心跳与远处的海浪声,闭眼不过多时便感到困意袭来,把你越推越远。

看来,睡前聊天和白噪音确实有助于入眠,彻底陷入沉睡前你迷迷糊糊地想着。

 


你做了一个梦,似乎是个不太好的梦。

你梦见自己站在很高的海崖之上,望见棘刺直挺挺地在往海里走去,海水已经没过他的胸膛,他却还在前进。

海水激拍着,如同某种古老的语言,海浪声将你的声音吞没,无论你怎么呼喊他都听不到,海崖很高,你没办法下去,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海里,直至海水淹没他的头顶,在那处形成巨大的海流。

“不要……!”


你从梦中猛然惊醒睁眼,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带着疑惑:“什么不要?”

棘刺低头你四目相对,这时你才发现自己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枕在他的腿上。毯子盖在你的身上,他的手里正拿着速食罐头和开罐器,“博士你不想吃这个口味吗?”

脸上火辣辣地灼烧起来,你生无可恋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声如蚊蚋:“不是……不用在意。”

“可博士你刚才的脸色很差,”他蹙眉,宽大带着薄茧的手掌覆上你的额头,“没有发烧,你有哪里身体不适吗?”

“没有……不用在意我。”你挣扎着坐了起来,因为起身过快有些头晕,“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棘刺抿唇点了点头,没再追问,给你递来打开的罐头:“那吃过早饭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你沉默地舀着食物,视线时不时飘到棘刺的身上,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

还在,幸好。

你松了口气,复又敛眉苦恼地盯着半空的罐头。

难道说,连自己在无形中也受到“大海”一定程度的影响吗?

 


用过早餐后,你背着挎包和棘刺一同前往积水潮窟。正如棘刺所说,这附近一带极度潮湿,洞窟内更是如此。洞穴幽深,锥形的石钟乳从顶部倒挂而下,水珠顺着石柱滴滴答答地淌下,到处都是湿滑的,长满幽绿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细小蕨类,时间的概念在幽暗的环境里变得异常模糊。

为了防止走散,你用一块红色的布条系住两人的手腕。

“哇啊…!”在你又一次打滑时,棘刺及时地拉住了你,阻止了跌入一旁深不见底的狭窄斜道惨剧的发生。

“棘刺,谢谢你……”

棘刺没有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地动手将那块布条解下,因为中途的拉扯,布条在你的手腕上已经勒出浅浅的红痕。他将那块布条塞进外套的内兜,随后扣住你的手:“直接牵手比较方便,比绑着不容易滑倒。”

“啊、好的……”


两人沉默地牵着手前进了一段路,因为之前棘刺在这里受到的污染,你沿途一直仔细观察着棘刺的状态,发现他一直在皱眉,似乎是在隐忍。

积水潮窟的深处,有什么让棘刺觉得难受的存在吗?

不自觉地收拢手指,感受到从手心传来的力度与温热,棘刺顿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敛目沉思的少女,同样无言地收紧了自己的手。

希望这样能减轻她的不安与担忧。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隐约能听到一些窸窣的动静,越是往深处去便越是清晰且躁动。

“话说棘刺……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粘腻湿濡的声响,你没忍住搓着自己手臂上浮起的细小疙瘩,“好像越来越响了。”

“嗯,‘那些东西’就要来了,而且数量很多。”哨兵素来是十分敏锐的,棘刺拔出长剑,严阵以待,暗黄色的神经毒素沿着刀身滑下落在盐酸质的地面,腐蚀出浅浅的凹坑来。


如同虫类蠕动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一只、五只、十只……数量众多的形貌诡异生物从洞穴深处爬了出来,体表特征类似于鱼类,却长有四肢或是腕足,如同两栖类生物一样湿滑粘腻的体表皮肤,爬行过的地方留下暗色的黏液。

“恐鱼……竟然有这么多。”

“这就是、你们之前在剿灭中遇到的敌人吗,恶……”虽然已经看过汇报了,但是亲眼看比照片要恶心不适一万倍,“棘刺,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很苍白……”

它们似乎在发出有规律的共鸣,此起彼伏的尖锐声音在空旷幽邃的洞窟里不断回荡,异常刺耳,这对于感官灵敏的哨兵而言势必是一种巨大的痛苦。

“……博士,站在我身后,不要上前。”棘刺轻喘着,神情晦暗,“在我开出道路之后,就一直往前跑。”

“我明白了,我会在后方支援你的,请你小心!”

长刀富有技巧地在到处是岩石的狭窄空间里挥动,砍在那些海嗣生物上没有斩断骨骼的声响,如同砍在一团黏泥上,破碎的肢块飞溅,空气中弥漫难以言喻的腥气。

将精神力凝聚转化成冲击的波动,你一边跟在他身后向前跑一边帮助他击退袭来的恐鱼。

棘刺挥剑,击飞扑过来的恐鱼,随后体力不支般半跪在地上用剑支撑身体,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失焦,一片混浊,“呼、呼……”

“棘刺,你没事吧!”你焦灼地呼喊着,向他跑去,一边翻着自己腰上的挎包

“又是精神污染吗,啊背包里有应急的药剂……得快点拿出来……”

“博士!小心身后!”听到异常声响的棘刺回过头冲你大喊警戒,但为时已晚,海嗣柔韧的腕足已经缠住了少女纤细的脚踝和挎包,将她绊倒。

“啊!”你重重地摔在地上,刚摸出来的应急药剂脱手飞出,挎包立即被扯下拖走随后被一拥而上的恐鱼覆没,腕足牵制住你并试图把你的身体往海嗣堆里拖。

“喵嗷…!”尖利愤怒的嘶叫声响起,一只白色的长毛猫敏捷轻巧地避开恐鱼的攻击,锐利的爪牙撕开咬断缠在脚踝上的腕足。那是你的精神体,托它的帮助,重获行动自由的你赶忙爬起身来向棘刺跑去。

“小白,麻烦你替我们守一下背后了!”

“还站得起来吗,棘刺?”你扛起已经有些意识不清的棘刺,后者发出沉重的喘息。

成年男性的重量比你想象中要沉重不少,身体素质并不发达的你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吃力得在打颤,“保持清醒,努力迈开腿,我们现在往左边薄弱的地方跑!”


不断地用精神力击退涌来的恐鱼,配合棘刺开出一条通道,你的精神体向反方向跑去,将海嗣生物引向错误的路径,你则扶着棘刺逃进转角一处隐蔽的洞窟,恐鱼移动的窸窣声响渐渐远去,心跳仍响如擂鼓。

“真是可怕的遭遇……”你向外探头确认周围安全后退回洞穴,恐惧的余韵犹存,心有余悸地呢喃着,“棘刺,你怎么样,还好吗!”

他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能对你回应,但状况危急,你必须对他进行应急的疏导治疗了。

和之前一样,精神屏障几乎破碎得四分五裂,轻而易举就能越过,眨眼的下一瞬,你又已俨然踏入他的精神图景。


这个世界正处于狂风骤雨之中,冰冷沉重的雨水倾盆而下冲刷着你的身体,巨大的力道似乎要把闯入者压跨,本来干涸的那片海水位正在暴涨,已经没过你的腰部,汹涌地翻腾着,要同暴雨一起将你按进海里。

这里原本是一片海,现在也正在逐渐变为一片海。

你浸在急速涨高的海中毫无慌乱之色,只是眯起眼睛望向海的尽头,你看见远处黑色的云正在逐渐延伸向海滩的方向扩展,如同生命体一般。

你闭上眼睛,水渐渐与你的身体分离,雨滴皆避开你的身体,如同隔着一层透明的避障。那只纯白的布偶猫又回到了你的身边,变成一副温驯顺从的模样,狎昵地盘在你的肩上。

“要麻烦你帮我一起了。”


精神触手小心地引导他重新构筑了精神屏障,随后撤离他的精神领域。

“这样应该可以了……”你想着,稍稍松了口气,“棘刺,你感觉好些了吗?”

他没有回应,半阖双眼看向你,呼吸沉重,眼尾微红。

“棘刺……?”你意识到情况不妙时,视野已经进行了翻天覆地的旋转,你被棘刺扣着双肩压在潮湿的地面上。背后是湿冷的,身上棘刺的温度却炙热滚烫得惊人。


“结合热……竟然在这种时候。”

哨兵的力气不是你能够轻易挣脱的,而且他现在还处在虚弱的状态,你并不想伤害到他,即使是这样被动的状态下,大脑扔仍在飞速地运转着在思考对策。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腰侧,只抓住空荡荡的一团空气之后你想起来自己装着向导素的挎包已经被恐鱼群夺走了。

“要是包没被抢走就好了,该死的四腿怪鱼,迟早有天把你们都做成生鱼刺身……”

你余下对海嗣的愤懑悉数被棘刺的双唇吞没,情热使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总是独行随性的哨兵暂时失去了自制力。他变得贪婪、渴求、索取无度,因为处在异常的燥热渴旱之中而向你这个水源寻求滋润。

理性在警告你放任他索取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是情感上,你却没有想要推开他的冲动。哨兵把你吻得朦胧晕眩,舌头划过你的齿列,纠缠着你,在这样的状况下,他的吻热烈而富有进攻性,让你无法招架,软软地化开在他身下。

就这样与他彻底结合,会怎么样?你模糊地想着,你会失去公有向导的属性,成为与眼前哨兵结对的专属向导。凯尔希似乎曾经说过,在共有高级向导稀缺的罗德岛上,你必须小心谨慎地接触每位负责的哨兵,即使是挑选要与之结对的哨兵,也要极度慎重。

那么,现在,算是什么情况呢?

只是一个深吻,便让你觉得浑身在战栗发热,带着颤音的呼唤从喉咙溢出,构成他的代号。

那一瞬间,你觉得,如果就这样与棘刺绑定,或许也不错。


听到少女破碎的呼唤,棘刺的身体一震,晦暗的眸色逐渐转明,那双贮藏太阳光辉一般的金色双眸里映出少女的模样,他意识到自己先前做了些什么。

“抱歉,博士……”瞳孔在微颤,他有些失语地把你从地上扶起,“我差点做了无法原谅的事,很抱歉。”

“……你清醒了?”你把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闷闷询问道。不只是棘刺,你也终于从异常的情绪中平复过来,两人的精神领域都逐渐趋于平稳,安静地互相依靠着坐在一起。

“嗯,”棘刺的嗓音乍然在这个狭小沉寂的空间响起,显得暗哑空远,“博士,请你接下来对我也保持必要警惕和防备,那种状态下……我无法控制自己,会伤害到你。”


“啊……”但是你刚才,没有想要推开他的意图,意识到这一点时,你有些无地自容,于是迅速地低下头遮掩自己羞愧的脸。

“没、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之后我会注意一些的……”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纯白小猫的适时出现打破了彼此的尴尬气氛。你把精神体幻化的这种小猫前肢举起挡住大半面部,歪头心虚地看向地面:“……小白提前在这里探过路,已经知道怎么隐蔽安全地进入中心的地带了,我们过会、跟着它走就好了……”

你猛然站起身,佯装轻松地拍着身上的尘土沙垢,把手伸向棘刺,“走吧,别想这么多了!你不是说无论如何也要回到这里弄清楚一些事吗,所以我来陪你了!”


“我可是,罗德岛等级最高的向导啊,就由我来指引你前进的方向吧,哨兵。”


这时你笑了起来,发自真心地,棘刺望着那样的笑容,不由自主地选择相信那只朝自己伸来、纤细的手掌,把自己前行的方向交给你来选择。他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给予指向,如同过去的每一次战斗与抉择。

这也许才是哨兵与向导之间关系的真正意义。有她在身边,真是令人庆幸的事情,棘刺直直凝视着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感到胸膛的某处正在陷落。

这应该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他是个不知足的人,棘刺想,因为这样的关系他不希望只限于此刻。

尽管结合热发作的时候,他的意识并不清晰,但他还清楚地记得有个念头始终盘亘在自己的脑海许久。

想要更近一步,想要独占眼前的人。


情感的唤醒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或许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有这样的念头了。然而你是在这片苦难大地上践行大义,拆肋骨做火把的引领之人,平等公正对待着每一个人,宽容且迟钝,所以棘刺自始都觉得这样的想法自私而卑劣,只将其深深掩埋,此刻却因为你的话语与笑容无法抑制地从心底喷薄而出。

倘若,能够一直握住这只手的话,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海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你先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也想知道棘刺想要确认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当亲自见证时,还是忍不住感到震惊。

和那些低智的海嗣一样呈现海洋颜色的生物,却有着类人的身体,他甚至拥有智慧,能够“交流”,充斥着诡异的美丽。


“我的血亲,你最终还是来到了我们的身边,来到你众多姊妹兄弟之间,就像水滴终将回归大海,我们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我们之间的血缘联系便是如此紧密!”

你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不适的违和感再次冲击着你的理智思考。棘刺沉默地盯着那只海嗣,你担忧他又被海嗣影响污染精神,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望向你满是担忧的双眼,俊朗的脸上浮现不甚明显的笑意,随后他架起了剑。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属于海洋。”


这些诞生于海中的,海的子嗣最终消亡的时刻也会回到海洋,正如他们所说,就像雨水终将汇入大海,他们终将回到归所。

在棘刺挥剑斩杀海嗣的那一瞬间,你感受到棘刺传来的片刻精神上的悲戚波动。

“棘刺,你在难过吗?”

“我无法形容这种感受,”他甩动剑身,海嗣墨蓝的血液在离心力的作用下脱离,在石质的地面留下一道溅射的轨迹,“我明明与他从未谋面,杀死他的时候却突然感到了悲伤的情绪,这恐怕就是他们说的纽带,让人觉得有些微妙的一种联系。”

“不过,也不重要了,因为我并不属于那里,也不是他们的血亲。”

棘刺转过身,自然地牵过你的手,“博士,我们回去吧。”

“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了。”



卸下精神负担,回程的途中比过来时显得要放松很多。当然,如果最后不是因为体力透支被棘刺扛回飞行器大概会更好,再不济,至少也得是公主抱吧,哪个女孩愿意被男性扛大米似的扛一路啊,你想。

因为不想在飞行器上太无聊,你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棘刺聊天。

“杀死了那个海嗣,你还会听到你说的,那个声音吗?”

“暂时是中断了,但是很难断定未来不会再度响起,因为大海里某些东西一直存在,战斗从未停歇。”

“那——也就是说,如果以后又像这次一样听到呼唤或者其他什么声音,你还会前往确认咯?”

“嗯,只有去了声音才会停下。”

“哈,”你把手指并在一起抻直手臂伸了个懒腰,“那我以后可能会很忙了。”

“……?”

“如果每次情况都像在积水潮窟一样危急,那我肯定不能放你一个人去,毕竟,指引辅助哨兵是向导的职责所在,不是吗?”

你缓慢地眨眼,眼眸弯如新月:“你现在可是隶属罗德岛,我们可是签过合同的,作为我最信任的干员之一,我当然不希望你陷入危险。”

少女明艳的笑容在看到棘刺倏然缩小的眼瞳后有些凝固,霎时不可置信地俯身上前扯住棘刺宽松的内衬领子:“欸?欸——?!不是吧,难道你以后没有要让我陪同的意思吗?难道说只有我在自作多情?!”

“不是,博士,我只是有些意外你会这么说,我以为陷入这般危险的情况,你不太想再冒险了,还耗费时间和精力,而且……”

“而且?”

“不,没什么,不用在意。”

“……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说话说一半欸,这样很容易被别人讨厌的。”

“那博士你讨厌我吗?”

“我、我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就讨厌你……我是说别的……”

“那就足够了。”哨兵握住你抓着衣领的手,垂下眼眸,唇瓣轻触在你的手指,留下似有似无的温热印记。


“博士,我可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你说,我在听……”棘刺正在摩挲你的掌心,微麻的热意自被触碰的地方传向心脏,你们靠的很近,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近乎情人间的呢喃。

“博士你可以成为……我的向导吗?”他撩起眼皮,眼中有一片平静无垠的金色海,“不是短期临时的,而是今后一直,长久的,无论精神与肉体,互相独属对方的结合关系。”

哨兵的这一番话,无异于在向你求婚请求结为伴侣,你的脸唰地一下瞬间通红宛如熟透的番茄,眼神闪烁起来,不停地扭头确认此刻只有你和棘刺两人在场。

“其实我对这方面不太敏感,也不太懂,”你虚声说着,“但是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很开心,之前你结合热失控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要推开你的想法,相反还觉得就这样结合了应该也不错,但好像有点趁人之危?”

棘刺无言凝噎,明明那时的自己才更像趁人之危。

“所以、我想,我的答复应该是……”

“乐意之至……!”

话音未落,棘刺将你拉进他的怀里,拥得很紧,你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心里全然是快乐幸福的气泡在升腾。


“棘刺、话说我可以再进一次你的精神图景吗?虽然我知道短时间内进这么多次不太礼貌……但是我也有些想要确认的东西。”

“可以,那里先前只有你进去过,”黑发的哨兵短促肯首,表情不变地叙述道,“以后也只有博士你一个人能进去。”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无意识直言类型?杀伤力真是成吨级别的啊……


你又顺理成章进入到那片海滩上,眼前的景象同之前比,又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燥热的日光,湿润的空气以及,一片波光粼粼的海,脚底是金黄的热砂,就如同之前那个漆黑无星的夜晚,他所描述的、旧时的伊比利亚。

你漫无边际地沿着海岸线前进,涨潮的海水没过你的双足,把趾缝里细腻的沙带走,你轻踢脚下,便扬起一串剔透的水珠。

果然,这里原先就是一片海。

海的那边究竟有什么?你想,也许只是一个失落的故乡。

你想着,在海水里蹦了一下,踩起一阵水花,随后转身向背离海的方向奔去。

你睁开双眼,棘刺又正在低头沉默注视着你,见你回归,向前倾身与你额头相抵,柔软的墨色发丝缱绻摩挲你的脸颊。

“欢迎回来。”你的哨兵如是说。


—————END—————

棘刺带博士回老家(x)

棘刺单刷积水潭窟(✓)

一些碎碎念。

这篇稿子本来预计字数是5k,情节大纲都是已经提前想好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爆了巨多字数哈哈哈,打破了我短篇一发完的最高纪录【🐠: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再次感谢🐠妈咪来约稿,让我第一次尝试了哨兵向导au,同时也很耐心地给我科普介绍了哨向世界观相关设定,面对ddl最后一天疯狂加班的屑水母也很贴心地给了我看方舟夏日直播的时间哈哈哈。🐠妈咪真的很好说话,人也非常美,希望大家都能去妈咪主页看看她的片子,人美心善绝世好妈咪!

因为接下来要认真复习法考了把剩下的稿件清了就暂时不接稿拉【除非我真的very穷+钞能力】

妈咪妈咪你别怕,你的稿子我在码!

↓最后是我老婆知道我爆出预计一倍多字数后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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